眼前的施展望,說話時語調平和但節奏快速。因為生意事務繁多,使他習慣了思想快,做事快,做決定快,說話也快。的確,自從多年前白手興家從事攝影相關產品的貿易生意,業務就不斷擴充,現在更是士農工商樣樣有齊,處事慢一點都不能應付。事務如此繁忙,但他也不忘參與公益事務,既創立「香港福建希望工程基金會」,亦出任過保良局主席,因為他堅持「己所欲,施於人」。
> 聽說你自小的志願就是做生意,為何有這想法?
小學時年年都要寫我的志願,本來我也和許多同學一樣選擇醫生、員警等職業,但升到中學後,我開始發覺即使做專業人士,也得靠自己一雙手才能賺到錢。假設我做了醫生開診所,錢是賺得多,但若放兩個星期大假便一定沒有收入,對賺錢構成很大限制,還是做生意更有效率。就像現在般,即使我放幾個月大假,公司也可照樣運作,可以不斷賺錢。
> 第一份工作有何經歷?
中學畢業後,我加入一間貿易公司負責市場營銷工作,但放工以後還幫公司做會計、船務、處理文件等工作,結果由「散仔」慢慢晉升至副經理,學到一般出入口業務技巧,對做生意的整個過程都能掌握,還建立了人際網絡,對將來自己做生意很有幫助。
> 可以分享創業經歷嗎?
在第一份工作儲到三萬多元以後,我開始從事貿易生意。最初只做攝影相關產品生意,後來生意擴展到煤碳、鋼材、木材、金融、地產發展、織造業等等,士農工商樣樣有齊。貿易生意是服務性行業,我們負責為客戶尋找產品來源,好的產品是業務發展的踏腳石,可以幫助我認識其他行業的工作者,找到更多的商機,進一步將業務向其他方面擴展。
> 業務種類繁多,是否好事?
從企業層面來說,我認為業務愈多元化愈好。香港這個地方與其他地方不一樣,每個行業的週期都很短,沒有一個行業可以長年理想地發展,如果集中發展一個行業,一旦行業沒落,業務便會出現很大問題。多元化投資可以分散風險,東方不亮西方亮,總有一些行業能夠賺錢,保持整體盈利。但以部門的層面來說,我就講求技能的集中。負責地產的同事,必須是地產業的專才;負責股票的同事,只需專注處理股票事宜,這樣就不怕分心。
> 經營許多業務都能在短時間內達到理想業績,你的秘缺是甚麼?
敏銳的觀察力和商業觸覺。我也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掌握到一個行業的精髓,如只去一趟商務旅行,便能夠看得出某一個行業是否有潛質發展,這需要一點商業觸覺。
> 可否分享最有成就感的工作經歷?
參與煤碳生意時,需要往內地尋找供應商,當時中國的煤碳業只有很少香港商人涉足。我本來對行業所知不多,有朋友介紹我看有關煤碳的書籍,看過後我往北京與一位署長傾談,連對方也驚訝我從哪裏認識那麼多有關煤碳的知識。結果我們成功找到供應商,更往南韓一家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傾成一宗大生意。那時我的公司辦公室只有二百多呎和兩位員工,可以傾成這麼大的生意,成就感特別大。
> 做老闆最大的挑戰是甚麼?
十八般武藝樣樣皆要識,還要懂得做人。我自問對各行業都有點認識,不過產品知識尚是其次,做老闆最重要還是學做人。成功的老闆一定要勤力,還要誠實,使其他人信任你,我過往接觸過的客戶和供應商都信任我,使工作事半功倍。另一大挑戰在於要面面俱圓,與各方面均有良好關係,既要銀行給予有利的條款、供應商提供產品、客戶願意與你合作,同時要照顧下屬的需要。
> 做生意所面對的壓力是否很大?
比外間想像的大得多!現在處理的業務多了,單看文件已經很忙。生活步伐急速,壓力當然大,所以每天我都會安排時間做運動或做蒸氣浴鬆弛神經,很多時候,生意上的「橋段」都是在較鬆弛的情況下想出來的。
> 你是否贊成香港人創業?
絕對贊成,但我建議創業者比以前要小心100倍,而且要做自己熟悉的行業。此外,現在做生意想做得持久,就要與別不同,留意潮流的走勢,知道市場需要甚麼。尤其產品的life cycle 短了,以前一件產品可能可以流行一至兩年,現在頂多兩年就給其他產品取代了,所以觸覺更是重要。「生意」是「生」的,創業者需懂得靈活變通,否則講道理十天也講不完。
> 除了致力做生意外,你還參與不少慈善事業,原因為何?
家族裏父親和叔伯們都做過很多善事,所以我也覺得做善事是理所當然的。我很愛香港人,因為大家都是中國人,而且過去幾十年都在香港成長,對這個地方和這裏的人當然特別有感情。過往踏足過許多國家,東南亞、非洲、歐洲、美國都去過,相比之下我還是最喜歡香港,所以也希望為這裏的人做點事。
其中教育工作尤其重要,過往我創立了「香港福建希望工程基金會」,就是因為我相信教育對民族將來發展的基礎有重大影響。中國人民比起歐洲和美國的教育程度普遍較差,而國家又未必能夠分配許多資源予偏遠地區,為了國家的未來發展,有需要幫助這些地區搞好教育。
> 對於做生意和辦社會服務,你抱著甚麼原則?
做生意最大的原則是「合情合理」,如果我站在對方立場也能接受所訂條款,才會要求對方接受交易。至於社會服務,我則抱著「己所欲,施於人」的心態;現在常常聽人說「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」,合理是合理了,但即使你做得到也只能做個普通人,對社會不會帶來禍害,也沒有甚麼貢獻。如抱「己所欲,施於人」的態度,將自己想要的主動帶給其他人,才能對社會有正面的影響。
> 你有否經歷過低潮?
最嚴重的低潮要數最近幾年了。這段時間也是香港人最痛苦的時期。若由零開始還好,問題是許多人都是由負資產開始,更感吃力和痛苦。社會整體消費能力低了,做生意也受到影響,地產、金融生意影響特別大。不過好就好在業務多元化分散了風險,現在整體生意雖然賺得不多,但也算有得賺。
> 對港人有何話說?
Never give up,在任何情況以下也要爭取機會,不要放棄。香港人最「濕滯」之處在於不肯放下面子,寧願沒工作做也不肯幹低微的職位。去到美國,MBA畢業生通街都是,他們找不到工作的話,即使是司機、倒垃圾都肯做。你看我現在做老闆,但以前我年年都往工廠做暑期工,第一分工也是由「散仔」做起,當作學習機會,有何不可?你嫌月薪八千元太少,可以當作月薪有二萬元,拿了一萬二千元來交學費。今天時運不佳,但時運隨時會變,放下面子,爭取學習機會,以後情況自然會改善。